琼花开的晚,到五月份才能捕捉到琼枝吐艳的一抹俏丽。琼树开出的小花白净细腻,一簇簇一丛丛,看着就让人心向往之。
笑笑像极了琼花,枝条纤细,随风扶柳。我在楼梯拐角处碰见了她,稀里哗啦一阵落,冒失小鬼被命运这条线牵扯住,莽撞又利落将另一头塞给了坐在地上还迷迷糊糊的她。五月的琼花开得好呀,轻轻浅浅的花香就顺着楼梯间飘了进来。她就着这抹香气,牵住我递过去的手,抬头望着我笑。
熟起来自然是很理所应然的事。相近的住址,相仿的年纪,相似的兴趣,就像是同一根枝桠上开出的两朵小白花。微风拂来,就轻轻地相碰,雨露滋养,就微微地抬头。“楼下的那只白猫生了好几只呢,去看看?”“你等等我,我把牛奶带上呀。”心细的孩子总会更得喜爱,猫崽儿伸出粉嫩嫩的舌头,小脸都要浸在牛奶里了。细细的小咕噜顺着喉咙流淌。她看着猫儿笑,我看着她笑。
可她还是要走了。我倚靠着窗户,顺着高高的琼树往下看。我好像没有挽留的借口,“笑笑……你能不能留下来呢?”,我又咽了回去。她抬起头来,我侧身躲了回去。没有道别,欲言又止,无疾而终。冬天冷,猫儿也不出来了,我不怕它躲起来,就怕它也不告而别了。毕竟,我准备的牛奶它还没喝呢,怕它明年归来,就不认得我了。第二年琼花开的不盛,稀稀落落的,好像和我一同等着什么人,另一个盼着它开花的人。
再遇见又是一年琼花灼灼时。小猫儿也长大了,尾巴一甩一甩,天真又淘气。倒是还认得给它喂过牛奶的人,仰着头呼噜呼噜的给摸下巴。她背对着我,背影看起来还是风扶柳一般。我手里的书又稀稀拉拉掉了一地。她听到响声,侧过头来看着我,一愣,又笑了。琼花的香气又飘飘渺渺地传来,氤氲了五月。
“不走了吗?”我坐在地上,鼻子有些塞塞的,嗓子又绵又哑。她点了点小猫的头,“真聪明呀,还记得我。”又站起身来,转身含笑低头看我,“今年琼树开得好,猫儿也长大了。”半晌无言。她的手又递了过来,“我们没有道别,当然不算再见。”
我抬头望着琼树,又笑了起来。我和它呀,都等到了这个春天。一簇簇鲜妍的琼花开在枝头,不负好韶光。白猫慵懒地睡在琼花的香气里,耳朵动了动,一片安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