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天,黑夜把我推向无尽的深渊,那一抹的夕阳,点亮了我心中的光,点亮了我的世界。
几年前,我被送到一个坐落在工厂旁的,一个小小的乒乓球训练所,与别处不同的是,这里的队员都是残疾人。负责训练我的是一个哑巴教练,他也听不到,只有听见别人喊他“哑巴”时,他才会敏感地转头,“咿咿呀呀”叫上几句。所以,我从来不喊他哑巴。
我们之间更多的是眼神交流,他长了一双小眼睛,但明亮又闪烁。母亲总是对我的发球不满意,总让我在晚餐后加练。其他的队员都热闹地堆在电视机前,那灯光只能映在他们欢快的身影上。而我的身子被他们的欢笑声推得越来越远。“啪”地一声,球又掉了一道强烈的白炽光打了下来,仿佛要吞没我,我一抬头对上了哑巴教练,那明显带着责怪意味的眼神,我不服气地别过头,懒散又随意地练习。“哇呜”哑巴教练急得叫了出来,我丝毫不理睬。
几十天过去,母亲看我的球技没有任何长进,忍不住开始批评我,眼角瞟见哑巴教练慌慌张张地过来,我吸了吸鼻子,昂起了头。
“咿呜呜哇”
他对着我情绪高涨地乱叫了一番,我颤抖地叫了一句,
“臭哑巴!”
他怔住了,那双小小的眼睛黯淡了。我意识到什么,颤抖着转过头。一张纸片飘了过来,我疑惑地拾起来。
“别着急,我会帮助你。”
待我抬头,我看着灯一盏盏熄灭,看着他与后面的黑夜融为一体。心中有光,仿佛慢慢在被点燃。
我的心猛抽了一下,我把嘴唇咬得发白球拍狠狠的落在地下,我的眼睛有些模糊了,是被白炽灯晃花了吗?悠悠地,悠悠地,我坐了下来,一片黑暗中,白光在一层一层地,把我吞没。但是在光中,好像有什么耀眼的东西,引领着我向前走。
次日,脑里一直念着这句话,心坚定了。这天黄昏,我自觉地去了训练台练球,我看到哑巴教练站在窗口,在看什么?他转头看到我笑了一下,我看到他身后的云被夕阳燃烧,他走过来指导我,我也紧紧地握住了球拍,汗流了下来。
后来从那边回到了深圳,我的球技明显进步很大。我总是站在夕阳下,想想哑巴教练的那句话,那句话像夕阳,温柔地振奋了我。